(丁子霖教授引言)
在今天,紀念「六四」慘案二十四周年的燭光晚會上,請允許我向大家介紹一位年多前才找到的「六四」死難者張琳的遺霜——陸燕京女士。二十四年過去了,「天安門母親」終於找到了她。她也終於找到了屬於她自己的家。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,我們就獲悉葬在京郊京山陵園的遇難者張琳的名字。墓碑上寫著:「張琳 死於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 並由其妻陸燕京獻予」等字樣。
於是,我們把「張琳」這名字錄入死難者名單。但是北京之大,人海茫茫,上哪裏去找張琳的家人呢?不少難友,都把張琳和陸燕京這兩個名字銘記在心。同時,安葬在京山陵園的「六四」死難者陳來順的家人,每逢清明和「六四」忌日掃墓後,都會在墓地徘徊良久,守候張琳家人的出現。
但一年又一年過去了,始終沒有等到。去年,難友王金平女士在旅途上偶遇原不相識的北京旅客。當他們提起「六四」大屠殺時,這位旅客恰好認識張琳、陸燕京夫婦,並給小王提供了陸燕京目前的家庭地址。於是,很快就有與陸燕京住得最近的一家難友前去看望,並邀請她參與「天安門母親」群體的活動。在今年的新春聚餐會上,陸燕京女士終於與大家見到了面;並在今年二月底,她在「天安門母親」致兩大會的公開信上,簽上了自己的名字。下面,就讓她自己向大家訴說,她二十四年來遭遇到了甚麼,她是如何苦熬過來的。
(陸燕京講話)
張琳,當時他是在家休病假。他有嚴重的甲狀腺功能亢進症。我家就住在百萬莊大街的二環路。學生的運動,學生天天從我們的家門走過。張琳天天、有時候給學生送水,有時候把孩子吃的都送給大學生。他跟我說:「大學生為了甚麼?為了咱們這個國家,為了咱們老百姓。咱們的每個大學生,要是唸完學以後,比我們都有出息。所以,我們要支持學生運動。」這也是我們「老百姓」的心聲。
可是沒想到,張琳六月三號晚上出去,就再也沒有回來了。他是在那個二七劇場路,東口,離路口還有一百五十米的距離,就被槍打中了。戒嚴部隊是從木樨地裏邊過來的。
如果打在別的地方,還能有救——打在肝上,一點辦法都沒有了。當時,我就受不了。因為當時我的家庭上有老人,下有孩子。我們孩子剛六歲,還沒有上學。這個給我們家的打擊太大。
當時他父母年紀大了。老人聽了以後,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以後,兩位老人都昏過去了。一想起這一段,我的心裏頭就在流血,就在傷心。我當時精神上都有問題了。為甚麼呢?當時的電視廣播就把「六四」定為「暴亂」。那都是北京市民、大學生,怎麼可能是暴亂呢?我當時就不能看電視。一看電視,我的精神就崩潰。我就不能理解這事情:為甚麼?我們的親人都死了,你沒有問,還給定成「暴亂」。
二十四年了,沒有人問過我們這些難屬,沒有人為這件事給我們一個解釋。我們這些人經歷的是多難的日子,也沒有人問。當時我的公公婆婆都七十多歲,張琳出事以後,都相繼去世。我的孩子,我一直自己撫養。
張琳去世後,埋在金山陵園。那園,有比他小的大學生,有跟他同齡的,他們都安葬在那兒。每年這個時候,是我們這些遇難者家屬,最難過的時候。想起這些,就像拮到我們身上的疤。心痛。
二十四年過了,我希望,這一屆新的領導,能給我們一個公正的說法,還我們這些遇難者一個清白,給我們家屬作一個交代、賠償。我們也有子女,我們必須爭取這一點,因為我們子女以後還有子女,要把這個說清楚。
二零一三年六月四日(「天安門母親」網站:
http://www.tiananmenmother.org)2013年6月4日支聯會「六四」24周年燭光悼念集會 Candlelight Vigil for the 24th Anniversary of June 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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